被吉良吉影揭露出隐藏的真面目,千里寺已经名存实亡,但是案件本身的犯人却还没有出现。
“这里由于有着双重结界,长期以来一直受到封印。
一直被凝固的时间突然开始流动的时候,到底会发生什么呢......?”
已然寂静的法堂中,所有人都不敢随便发出声音,仿佛这座山里真的会在某一时刻出现妖怪。
“双重结界?那...还是小坂念夫和和田知念设的?”
“不,朽木医生。这两者是不一样的......。
这座千里寺原本就被设下了结界,和田知念进入了结界成为了这里的俘虏。知念试着模仿后又设下了自己的结界,所以这里的结界才会如此牢固。
小坂念夫,则是利用了这个结界来创造自己的小宇宙罢了。
若是没有千里寺,小坂的咒法是不可能成功的,在其他的地方都做不到。”
朽木大介思考了一下,随后便表示了赞同。
“嗯,也是啊。先是有了那种布局作为条件,而且最重要的是它既不为人知,也不存在于任何记录中,就这么过了几百年......。啊!”
“没错,那就是最初存在的结界,但是却被土地开发这种行为给打破了。”
“那是...谁设下的结界呢?”
“是常信和尚你知道的人,那是...数百年来一直守护着这里的人,那个人同时也是犯人。”
“诶?”
就连爱歌和迦摩都感觉到有些奇怪了,这话说的简直就好像犯人活了几百年似的,在这个世界上应该不存在超自然到了那种程度的东西才对。
“犯人...是谁?”
“所以说...犯人就是......。”
吉良吉影指向众人的身后,法堂的入口处。
“这里的真正的贯首......!也就是站在那边的那位!”
所有人回过头去,在法堂的门口,不知何时开始,一位看上去骨瘦如柴,却只有腹部显得略微鼓起来的老人带着和平常一样的笑容站在那里。
“仁...仁秀先生!?你就是犯人吗!?”
在这座山里生活,过着宛如与世隔绝的仙人的日子的老人,对于千里寺来说,他的存在一直都给人一种似有似无的感觉。
“是啊是啊,正如他所言。”
仁秀走进法堂,毫不掩饰的承认了自己的罪行。
“年轻人...你是如何看出是贫僧所为的呢?”
称呼吉良吉影为年轻人,但吉良吉影心中并没有觉得不对,或许和眼前这个异常的人相比,他的内心依旧年轻着。
“那是因为你一开始就自报姓名了。”
“嚯?我是在哪儿自报姓名了呢......?”
“在山的另一边,目击了杀人的鼠僧的人,曾说作为杀人者的僧侣说过一句‘渐修彻悟终归难’。”
这句话在其他人听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,而仁秀老人在顿了一下后,睁开双眼,露出了仿佛是魔佛一般的笑容。
“嚯......那又如何呢~?”
“渐修而悟——渐悟禅是北宗禅。北宗禅在奈良时代传入日本,却完全没有扎下根来。
日本现在的禅全都是属于南宗禅的流派,换言之全部都是顿悟禅,也就是说......。”
和那这个看上去在慈祥与疯魔之间徘徊的老人对视着,吉良现在觉得自己有些幸福,越是和这种复杂的狂气接触,他越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被滋润着。
“犯人就既不是临济僧,也不是曹洞僧了,而那种话也不是僧人以外的人会说出口的。
那样的话...在北宗禅式微之前,能够将渐悟禅传至现在的,从时期来看就只有最澄和空海能勉强做到。
最澄是不可能的,而如果千里寺与空海有关的话,守护这里的人所传承的不就是北宗的渐悟禅了吗?
那样一来不就是有着和北宗之祖六祖忍秀一样读音的名字的...仁秀先生您了吗!”
“精彩...实在是精彩的领悟——!”
仁秀大笑道,脸上看上去洋溢着喜悦。
“这个声音...那个时候和我说话的,原来是你啊!”
当仁秀说出这句话时,今川庆郎也想起来了,那个时候隔着门和他说话的人,那个声音不是大西泰全,而是仁秀的声音!
“正是,前几天在理政殿内与足下对话的正是贫僧,赵州狗子之领悟实为精彩...!”
看着这样的仁秀,当摆设当了二十五年的円觉丹浑身打颤,就好像在佛面前现形的妖怪般说道。
“仁秀...不...仁秀先生,这个男人所说的事情是真的......!!?”
“贫僧确实是承袭代代守护此山的仁秀之名者也。”
“传承...北宗禅?”
“我并无意标榜北宗,常信和尚。原本本宗中就并无南北,除佛弟子外本来无一物。”
“那...空海是?”
“虽然似乎也有此传说,但吾等法脉自六祖忍秀起师徒相传,承袭至今。
山为谁所开,早已无关系。”
无视已经快要紧张的说不出话来的円觉丹,仁秀眯起眼睛,变回了大家印象中的那个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的老人。
“过去...知念和尚初次造访此处时,贫僧大为惊异。自不惑之年后,还是头回见到先代以外的僧人。
知念和尚说他已大悟数次,小悟无数,贫僧还未尝了解他的境遇,所以贫僧在那之后再未去见他。
在那之后,在那次地震发生后,泰全长老来到了这里,然后泰全大人就再也没有回去了。”
“在那之后...就是我和小坂念夫来到这里了......。”
“小坂念夫知道你的真面目吗?”
“我想是不知道的。”
“那仓库的事情呢?”
“可能他自己私下在调查吧,不过自其在地震中崩落后,我也未曾去找过,所以并不知道埋在何处。”
听到这话,円觉丹真的坐不住了,那个仓库里的东西到底有多大价值,只要是个僧侣都不可能不明白的才对。
“没去过!?但是《禅宗密法记》还在里面吧...!?”
“那种东西不过就是纸片罢了,仅仅只是用来书写无用文字之物,执着如斯——愚昧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