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这个世界上,从来就没有过真正的和平,善良和邪恶就是名为现实的天秤两边的砝码,哪一个砝码更重,天秤就会向着哪一方倾向......”
依旧是一身红色镶金边的长袍,手中也一如既往拿着烟斗,阴影谷的大贤者就这样一边喃喃一边嘬着,仿佛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,静静地看着城市街道上的繁华,以一种过来人的身份,对着年轻的晚辈称述着自己的经验之谈。
“......邪恶会造成灾难,但不正确的善良,也会带来恶果,善与恶的分界线,从来不是非黑即白。”
说着,老贤者的目光越过了街道上,来来往往的人群,投向了道路对面的巷子,凝视着位于建筑阴影之下,几个形迹可疑的人。
而在他的注视之下,那几个形迹可疑的人,正在小巷的附近交头接耳、窃窃私语了一阵,最后彼此结伴而行,走入了与繁华地带只有一线之隔的幽深巷子内。
“种族也同样如此。”
“有的种族并非天生就拒绝阳光,但他们的社会环境、他们的为人处世、他们的信仰哲学,让他们难以融入阳光下的世界。”
“可他们又渴望着重回阳光之下,渴望了数千年的时光,并将这种渴望化作了种族文化的一部分。”
“然而,他们的渴望,却催生了恶果......因为他们是以自己的价值观来衡量整个世界,并且傲慢地将自己的价值观,凌驾于其余种族之上,并认定那些生活在阳光之下的种族,是低劣的、是愚昧的、是卑贱的......”
“那只不过是几个从地下爬出来的卓尔。”
就在老贤者喃喃自语之际,一个声音从他身后响起,打断了老贤者的说辞
“他们想要对这座城镇不利,准备在城市内散播混乱,具体的行动步骤和计划是刺杀当地的官员和贵族并纵火......嗯,非常俗套的戏码,就连进行阴谋的时间也是晚上,可以说非常的卓尔。”
伴随着声音的响起,一个高大、魁梧的身影,出现在了魔法女神的传道法师身后。
他的身高三米,披着一件宽大斗篷,粗大的胳膊与正常的成年男性腰围相等,壮实的身体如同一堵结实的墙壁,令人不禁望而生畏。
但古怪的是,明明这人就待在老贤者的身后,两人就这样在繁华的街道边上站着,可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街边摊子的商贩,却没有一人将目光投向于此处。
好似站在这里的两个人,不是一个衣着红色镶金边的长袍,气质看上去就很不一般的老人,以及一个半巨人般高大健壮的魁梧巨汉。
某种无形物质的力量,让街道上的行人和商贩,无视掉了这两个人的存在。
就像与繁华只有一线之隔的幽深巷子一样。
街道上的行人和商贩,与两人也只有一线之隔,但就是这一条简简单单的‘线’,却分割出了两个不同的世界。
在‘线’的这一端,是凡人的世界,平凡且世俗,日复一日、年复一年周而复始。
而在‘线’的另外一端......
“唉,阿波戴尔,你不觉得自己现在距离世俗越来越远,与那些信奉蛛后的邪恶精灵一样,也将自己的价值观,傲慢的凌驾于他人之上了么?”
老贤者叹息了一声,缓缓地说道:
“心灵异能的力量并不逊色于魔法,但比起魔法所需要的严谨、秩序,心灵异能只取决于你对自我的抑制力。”
“随意探知别人的心灵,与那些肆意掠夺别人财富的恶行,又有何异?”
“至少,我现在就可以阻止那些卓尔。”
站在老贤者身后的阿波戴尔,眺望着几个披着严实长袍,隐藏了自己的面目,并在某些幻术的遮掩下,潜入了这座城镇内的卓尔,所消失的幽深巷子。
如今的他,比起刚刚离开烛堡之际,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,褪去了青涩和无知的天真,脸颊上尽是一片成熟地沧桑。
同时他的气质也变得与当初截然不同。
在被老贤者指出,他用觉醒的灵能力量,肆意窥伺了他人的内心之后,既没有任何对自己所作所为的羞愧,也没有半点因为自己与众不同而产生的高人一等。
“只需要一瞬间,我就能无声无息的解决他们,不管是用灵能抹去他们的心智,还是用力场能量形成的利剑割断他们的喉咙。”
阿波戴尔的声音中只有平静。
他不觉得自己用灵能力量,窥伺到那几个卓尔的思想,是否属于侵犯他人隐私和人权,也不觉得解决掉那几个卓尔,夺走他们性命的杀戮,能够有什么大不了的。
在与老贤者离开友善之臂后,阿波戴尔在这些年以来,见识过了很多,看到过各种形形色////色的人和事、善与恶,甚至还将一条与他的养父认识,与年轻时的葛立安结仇的红龙,变成了他身上穿着的龙皮斗篷、龙鳞护具。
但随着他的灵能力量与日俱增,阿波戴尔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,特别是在他可以轻松探知到他人的思想,因此见证过许多表面一套、背面一套的虚伪。
比如:被他在野外帮助过的落难商人,在对自己感恩戴德的同时,也在心中嘀咕他会不会趁人之危,挟救命之恩夺走他们的财富.....
也见过将家族荣辱挂在嘴上,信奉着晨曦之主的年轻贵族子弟,却不在乎自己家族的财富是建立在剥削农奴之上,当对方根据洛山达的教义,在外行侠仗义打击狗头人、地精等邪恶种族之时,他家族名下的农奴却很难吃饱、穿暖,死在家族仆役鞭子之下的农奴,比死在狗头人、地精等邪恶种族强盗手中远要多得多......
并且,以上的种种情况并非个例,而是最少持续了数千年的岁月之久。
于是,阿波戴尔越来越觉得,这个世界与他小时候从呤游诗人的故事中,听到的描述格格不入。
贵族从来不高贵。
善良和邪恶之间的界限十分模糊。
好人和坏人没有谁更值得信任。
前者会撒善意的谎言......但谎言就是谎言。
后者为了自己的目标,也可能会异常的诚实守信、一诺千金,答应的就绝对不会失言。
最终,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旅行后,阿波戴尔得出了一个结论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