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大利,罗马。
当集结于此地的一众弑神者,听到了雅典娜的断言后,在草薙护堂不甘和愤恨的一拳锤在墙上之际,也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。
在他们七位弑神者当中,除了草薙护堂这个‘史上最强弑神者’之外,罗濠毫无疑问有能力以及资格竞争‘次强’的宝座。
哪怕是拥有最多的权能,弑神者中最年长的沃班,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够稳赢罗濠。
甚至,若非拥有的权能最多,大多数的权能在实用性上,也远超罗濠,沃班以前也不可能与罗濠互为死敌。
而东尼赖以为主的权能,罗濠完全能够无损地将魔剑挡下,一身武艺修为只有剑能与她持平,但其余则全方面凌驾于东尼之上。
至于不怎么擅长战斗的爱莎夫人就不用说了。
另外两个弑神者,约翰·普鲁托·史密斯和亚历山大,前者虽然没有与罗濠交手过,但就连其本人也不会觉得在公平一对一下,能够战胜罗濠这位成名已久的老牌弑神者。
同样的,后者引以为傲的神速权能,则能够被罗濠以武艺修为进行预测、窥破,可以说是最克制亚历山大的敌人。
所以,在听闻罗濠迁怒龙虎山的举措,反而会让她毙命的时候,纵然是以魔王为名的弑神者,也都感觉到了一阵不真实。
从什么时候开始,以往每一个都凶威赫赫、作为世界无冕之王的弑神者,竟然沦落到了眼下这种随时都会被人杀死的处境?
但还不等他们惆怅太久,在断言这个二周目的罗濠,已经遭到不测后,雅典娜便转头环视着众人,开口问道:
“现在重点是......你们谁对这个东方的道士有印象?!”
“嗯?”
“妾身刚刚思考了一下,那位堕天使暂且不谈,依照护堂所说,在他的一段记忆中,他与艾丽卡、莉莉亚娜在龙虎山上,遭遇了以那人为首的一众道士与和尚的围攻,而那些人每一个手上都持有神具,并且能够发挥出神具的力量,以凡人之躯安然无恙的驱使神之力,诸位不觉得这很不合理么......”
面对着众人的目光,雅典娜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,一点点从已知的情报中,抽丝剥茧地分析出许多疑点。
“......凡人虽然可以利用神之力,但不可能毫无代价,若是将神具的力量,发挥到能够抗衡、岂及不从之神的程度则必然会死,这是古往今来从未有人逾越的铁律。”
“否则,尔等弑神者的诞生,也不会是一种不被天上的众神所预料到的奇迹。”
“你是说,这些人都是......弑神者?”
作为弑神者中少见的‘智力’派,亚历山大·加斯科因、黑王子阿雷克,皱着眉头说道:
“不,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已非凡人,而是变成为了一种类似于弑神者般的存在!”
“但这可能么?”
“为什么不可能?”
雅典娜反问道:
“妾身虽然无从知晓魔王诞生的秘密,但也知道弑神者的诞生与潘多拉那个女人息息相关,而你们的诞生过程,也有被叫做潘多拉的秘仪。”
“既然是一种仪式、一种神秘,只要能够将其中的奥秘解开,为什么不能进行复刻?”
“当然,问题的真正关键,在于让这些人弥补与弑神者之间差距的家伙到底是谁?又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是谁?
当这个问题被雅典娜抛出来后,在场的众人不约而同回忆起了一周目中的撒丁岛上,那个降临于世间,并在‘未来’毁灭了一切的堕天使。
很明显‘她’就是罪魁祸首。
“你是想说,明明有着毁灭一切的力量,那个堕天使为什么还要帮助一群人获得抗衡弑神者的力量。”
沃班沉声问道:
“以及,如果‘她’一开始就有着那种压倒性的力量,最初在撒丁岛降临的时候,就应该直接降下毁灭,而不是迟迟没有动作,直到在久远后的‘未来’才突然发难。”
“假设那个堕天使从一开始,就有着毁灭一切的力量,那么让一群人获得媲美弑神者的力量,完全就是多此一举的行为。”
雅典娜智珠在握的说道:
“除非‘她’在降临之初,乃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,都没有那种压倒性的力量。”
黑王子主动接上了雅典娜的言语和思路说道:
“在达成目标之前,‘她’需要有人帮忙、协助,甚至暗中进行保驾护航......”
“那个东方的道士!”
沃班这时忽然叫道:
“我记得他能召唤不从之神,但他并不是只在撒丁岛上召唤过,在加尔赫峰也疑似有他的痕迹,等我追踪到冰岛上的时候,就亲眼目睹过他布置仪式将北欧神话的火巨人之王召唤现世......”
“......但后来,我就再也找不着降临冰岛的不从之神。”
“没错,这就是问题所在。”
雅典娜说道:
“那是不是可以假设,那个堕天使并非一开始就有那种力量,而让‘她’拥有那种压倒性力量的关键,与那个东方道士的行动有关?”
“你的意思是‘她’通过那个道士,召唤其余的不从之神,吞噬或者夺取了大量不从之神的力量么?”
黑王子沉吟了片刻,随之微微点了头。
“我记得在圣经的里面,就有着大量贬低其余神话体系的痕迹,而基督教在崛起的过程中,也吞并了许多神话的体系,将其中的神祗或者英雄人物,或是贬低为恶魔、或是改写为天使、或是改头换面衔接成教会中的圣人。”
“是的......这也正是让妾身厌恶的地点。”
雅典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忿之色。
“那位‘唯一神’实在是个比宙斯更加过分,也更加不可理喻的暴君,但妾身却不得不承认,当神话映照进入现实之后,对应的事迹往往便是不从之神的神格与权能的重要来源。”
“等等,如果那个堕天使,真的在借那个道士之手,暗中通过召唤出不同神话体系下的不从之神,让‘她’重演基督教崛起‘经过’的话——”
黑王子的声音骤然拔高了几分。
“——那‘她’在成功之后,那个在‘未来’的堕天使,会不会已经是......”
亚历山大·加斯科因的言语戛然而止,但在场的所有人,都能猜到他这句话的结尾处,未说出口的词语是什么?
在西方,那是上主。
在东方,那叫上帝。
对于草薙护堂等弑神者来说,那是不应该会降临于现世的全知全能者。